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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知府伸了个懒腰,他已伏案工作两三个时辰,腰酸背痛,便起身活动筋骨。
忽有一衙役匆匆来报,附于陈知府耳边低语几句。
陈知府闻言,脸色骤变,连忙道:“快快有请!”
说罢,便急匆匆地朝府衙大门走去。
却见门外停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,四名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立于车旁,想来是乘马车而来。
为首一人,身着锦缎华服,气度不凡,但眼神阴鸷,令人不敢直视,腰间还佩着一柄长剑,剑鞘之上,镶嵌着数颗璀璨宝石,更显其身份尊贵。
陈知府快步来到众人面前,恭敬地问道:“敢问哪位是奉公子?”
其中一名富家子弟闻言,
语气轻蔑,讥讽道:“尔等有眼无珠,连奉公子都不识得,真是瞎了狗眼,你这知府是如何当的?”
为首之人眼神阴冷,本不作言语,见陈知府诚惶诚恐之貌,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在下正是奉贤先,奉家师上官涟之命,前来齐云城,调查沈府一案。”
陈知府连忙点头哈腰,道:“原来是奉公子大驾光临,下官有失远迎,恕罪恕罪!奉公子里面请。”
众人来到府衙大厅,陈知府恭敬地让奉贤先于主座坐下。
陈知府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令尊奉大人近来可好?奉公子亲临寒舍,蓬荜生辉,下官不胜荣幸。”
奉贤先慢条斯理地答道:“家父公务繁忙,一切安好。”他虽语气平淡,却难掩骄矜之色。
奉贤先之父奉封禹,乃当朝工部侍郎,位高权重,陈知府这等地方小官,自然是不敢怠慢,需得毕恭毕敬,小心伺候。
陈知府连忙吩咐下人上茶上点心,并将先前调查沈府一案的所得,事无巨细,一一禀报给奉贤先。
奉贤先听完陈知府的aabook.net汇报,却是不以为然,淡淡地说道:“沈琶乌乃家师门下弟子,如今他既已身故,在下理应前去凭吊一番。不知沈公子的墓地,在何处?”
陈知府连忙说道:“下官这就派人去寻白捕头,让他带奉公子前去。”
下人去寻白练,却回报说,白捕头不在衙门。陈知府无奈,只得亲自带奉贤先前往沈家墓地。
齐云城北郊,官道旁的一处山坡之上,有一片气势恢宏的陵园,那便是沈家的墓地。
奉贤先看着沈琶乌的墓碑,心中暗自冷笑:“沈琶乌啊沈琶乌,你这条贱命,竟未死于我手,真是便宜你了。”
他此番前来齐云城,奉师命调查沈家血案,实则他本人对此事并不关心,倒是痛恨沈琶乌,才特地来沈琶乌慕前。
奉贤先忽然转头问陈知府:“你识得孟云慕FQSK此人否?”
陈知府闻言一愣,随即答道:“正是,此女正是飞云堡堡主孟空之女。”
奉贤先冷笑道:“此女骄横跋扈,出手伤了在下的几位朋友。”说着,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跟着的三名富家子弟。
陈知府面露难色,道:“这……这其中,莫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奉贤先眼神阴鸷,语气冰冷地说道:“我听闻孟空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,不想他女儿竟如此骄横无礼,在下倒是想见识见识。”
陈知府不敢多言,他知道,奉贤先此人,心狠手辣,不好惹。
奉贤先之父奉封禹,位高权重,借其职位之便,贪赃枉法,积累了大量财富,手下更是豢养了一批江湖高手,势力不容小觑。
奉贤先对陈知府说道:“待会儿我还要去沈府查看一番。我先回齐云城
中逛逛,你派人去寻我便是。”
说罢,奉贤先便带着三名富家子弟,离开了沈家墓地。
返回齐云城的路上,那三名富家子弟问道:“奉大哥,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找那孟云慕算账?”
奉贤先却道:“不急,我初来乍到,先在城中游玩一番,也不迟。”
他又道:“对付那孟云慕,我一人足矣,尔等去了,反倒碍手碍脚。”
三名富家子弟闻言,脸上皆露出尴尬之色,不敢再多言。
奉贤先一行四人来到良品斋用膳,要了一间二楼的雅座。
奉贤先吩咐其中一名富家子弟道:“你去通知陈知府,就说我们在良品斋,让他派人来接fengqing书库我们去沈府。”
却说白练乔装打扮,于城中巡逻完毕,返回衙门。
衙役禀报道:“白捕头,陈大人有要事相商,请您速去书房一叙。”
白练来到陈知府的书房,陈知府便将奉贤先来访之事,以及带他前往沈家墓地等事,一一告知。
话音刚落,便见一人闯了进来,正是奉贤先派去传话的那名富家子弟。
那人态度傲慢,趾高气扬地说道:“奉公子有令,让尔等速派一人前往良品斋,接他前往沈府。”
陈知府连忙应道:“好好好,下官这就安排。”
待那富家子弟离去后,陈知府低声对白练说道:“白捕头,就有劳你走一趟了,切记不可得罪奉公子,否则,我等担当不起啊。”
白练领命,道:“大人放心,属下省得。”
于是,白练便跟着那名富家子弟,前往良品斋。
那富家子弟名唤屈展,与奉贤先同行的,还有郝泰清、郝泰仲两兄弟。
这几人,皆是出自官宦之家,父辈皆在朝中为官,故而彼此之间,多有来往。
只是aabook这几人,皆是纨绔子弟,不学无术,欺善怕恶,仗势欺人,为祸乡里。
他们深知奉贤先的厉害,便都以他马首是瞻,奉他为大哥,对他言听计从。
奉贤先一行人所在的雅座,乃是良品斋专门为达官贵人准备的贵宾席,平日里并不轻易对外开放。
此雅座乃一独立隔间,装潢华丽,雕梁画栋,极尽奢华之能事。
只见桌上摆满了良品斋的招牌菜肴,珍馐美味,琳琅满目,令人垂涎欲滴。
奉贤先却并未动筷,只是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杯中美酒,对满桌佳肴,不以为然。
郝泰清殷勤地为奉贤先斟满酒,举杯道:“小弟敬奉大哥一杯。”
奉贤先看也不看他一眼,只是随意地举了举杯,算是回应。
奉贤先放下酒杯,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那孟云慕,武功究竟如何?”
郝泰仲闻言,顿时哭丧着脸,叫苦不迭道:“奉大哥,那孟云慕的武功,当真是厉害得紧!小弟们几个,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!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,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身后,然后……然后就这样,就这样……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,试图还原当时的情景,那滑稽的模样,令人忍俊不禁。
奉贤先拿起酒杯,将aabook.net杯中酒一饮而尽,眼中充满了不屑。
郝泰清见状,连忙再次为他斟满酒。
奉贤先冷哼一声,道:“你们几个,武功如此低微,败在她手下,也属正常。但被她教训得没还手之力,那就是你们之过了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我早就提醒过你们,要勤加习武,莫要贪图享乐,你们一个个却依旧是烂泥扶不上墙,游手好闲,废物似的,如此下去,如何在这江湖上立足?”
郝泰清、郝泰仲两兄弟闻言,羞愧地低下了头,唯唯诺诺地应道:“是,是,大哥教训的是,小弟们日后定当勤加练习,不敢懈怠。”
正在三人说话间,屈展回来了,他的身后,跟着一位身穿寻常布衣的男子,正是白练。
白练站在雅座门外,拱手道:“在下白练,奉陈大人之命,前来恭迎奉公子,带你前往沈府。”
奉贤先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那你就稍候片刻,我等正在用膳。”
白练想起陈知府的再三叮嘱,不可招惹奉贤先,于是就站在隔间门外,静静地等候。
屈展回到雅座内,在郝泰清、郝泰仲两兄弟身旁坐下,为自己斟了一杯酒。
奉贤先斜睨了屈展一眼,
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。
郝泰仲对屈展说道:“屈兄弟,你说那孟云慕,是不是比我们厉害得多?”
屈展点头称是:“不错,我们几个加起来,也不是她的对手。”
屈展又道:“不过,那孟云慕,长得倒是挺俊俏的。”
郝泰清却道:“依我看,还是花雪楼的雅紫姑娘更胜一筹。”
屈展摇头道:“二人姿色各有千秋,难分伯仲。”
郝泰仲恶狠狠地说道:“若是让老子逮到机会,定要让那孟云慕尝尝我的床上功夫!”
屈展笑道:“就你?我看你还是算了吧,就你这怂样,恐怕还没靠近人家,就被人家一脚踹飞了。”
郝泰仲恼羞成怒道:“怎么?瞧不起我?你不也一样被她教训了吗?”
奉贤先实在听不下去,冷笑一声,道:“你们三个,就会耍嘴皮子,什么时候你们的武功能练得像你们嘴皮子一样厉害,再来吹嘘吧。”
奉贤先慢悠aabook.net悠地喝了口酒,说道:“论姿色,还得是江湖第一美人。”
屈展连忙问道:“奉大哥所说的,莫非是幽山派的阮怜冰姑娘?”
奉贤先点头道:“算你识货。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与狠毒:“终有一日,我要让阮怜冰乖乖臣服于我,任我玩弄。”
奉贤先曾经带着各种名贵玩意,金银珠宝,前往幽山派,想要博取阮怜冰的欢心,却不想被她拒之门外,礼物也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。
而同为金翎庄弟子的沈琶乌,却与阮怜冰交情匪浅,二人时常书信往来,这让奉贤先妒火中烧,恨不得将沈琶乌除之而后快。
他甚至想过要派他爹的手下,偷偷地刺杀沈琶乌。
哪知沈琶乌竟然死了,这让奉贤先感到无比遗憾,因为他没能亲眼看到沈琶乌是怎么死的。
在奉贤先看来,沈琶乌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子,身份低微,如何能与他奉家相比?凭什么他就能与阮怜冰书信往来,而自己却屡屡碰壁?
奉贤先曾一度怀疑,是不是他爹奉封禹暗中派人,将沈府上下,一举杀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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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根据陈知府的描述,那杀害沈家满门的凶手,应该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。
而奉封禹手下的那些江湖人士,虽然武功不弱,却并没有达到那种境界。
沈琶乌的武功,在金翎庄弟子之中,也算是佼佼者,奉贤先自问,作为对手,他没有十成的把握,在武功上获胜。
屈展、郝泰清、郝泰仲三人,一边喝酒,一边聊天,言语之间,尽是些污言秽语,不堪入耳。
站在雅座外的白练,神色淡然,仿佛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那些污秽之言。
店小二见白练独自一人站在那里,便上前问道:“白捕头,要不要小的给您也上壶酒?”
白练婉拒道:“多谢小二哥,不必了。”
店小二又道:“小的这有壶上好的解暑清茶,这就给您送来。”不等白练开口,便转身离去。
过了片刻,店小二端着一褐色水壶走了回来,他拔开壶塞,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。
“白捕头,您辛苦FQSK了,这壶茶,是小店的一点心意,也是齐云城百姓对您的一点敬意。”
白练接过水壶,道了声谢,然后轻轻抿了一口,只觉清香四溢,甘甜爽口,沁人心脾。
隔间里的奉贤先又道:“屈展,你不是说找人来唱曲儿吗?怎么,人还没来?”
屈展连忙对奉贤先说道:“奉大哥,应该快来了,昨夜与她约好了。”说着,他殷勤地为奉贤先敬了一杯酒。
话音未落,只见一名女子,身姿婀娜,风姿卓越,缓缓走上楼来。
她竟然是花雪楼的花魁——雅紫。
雅紫见一位身着布衣的男子,立于这富丽堂皇的雅座门外,心中好奇。
她定睛一看,认出是白练,莲步盈盈,上前施礼道:“见过白大人。”
白练微微颔首,并未言语。
昨夜雅紫招待的几位贵客,正是屈展、郝泰清、郝泰仲三人。
这三人在孟云慕那里吃了瘪,心情郁闷,便来到花雪楼寻欢作乐,只是言语粗鄙,举止轻浮,让老鸨颇为fengqing书库头疼。
但老鸨还是满脸堆笑,毕竟是财神爷驾到。她经营风月场所多年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?她一眼便看出这三人是富家子弟,出身不凡,家底殷实。
这种人对老鸨来说,就如同行走的银子一般。她连忙安排几位姿色上佳的姑娘,前去服侍这三位公子哥。
这三人,已在花雪楼流连了三日,夜夜笙歌,醉生梦死,尽享温柔乡。
老鸨知道他们都是高官子弟,来头不小,故而丝毫不敢怠慢,还特地让花魁雅紫亲自作陪。
屈展、郝泰清、郝泰仲三人,在花雪楼里左拥右抱,吃香的喝辣的,享用着山珍海味,美酒佳肴,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。
他们甚至都忘了此番前来的目的。
雅紫虽是花魁,但连日来接连应酬,也是疲惫不堪。只是这三位公子哥出手阔绰,她也只能强打精神,笑脸相迎。
雅紫身后,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孩,身穿粉红色的裙衫,身材娇小玲珑。她面容清秀,眉眼间还带着一丝稚气,正是冷儿。
只见她吃力地抱着一个琴盒,那琴盒比她的身躯还要大上许多,更衬情得她弱不禁风。
雅紫走进雅座,对奉贤先、屈展和郝氏兄弟一一施礼。
奉贤先看着雅紫进来,心中暗道:想不到这齐云城中,竟还有如此绝色佳人。
屈展对奉贤先说道:“奉大哥,这位便是花雪楼的花魁雅紫姑娘,琴棋书画,样样精通,尤擅抚琴唱曲。”
奉贤先闻言,上下打量着雅紫,目光放肆,毫不掩饰。
雅紫低眉顺眼,避开他的目光。
雅紫对冷儿吩咐道:“冷儿,将琴放在那里吧。”原来冷儿此番前来,是为了给雅紫aabook.net姑娘带琴。
冷儿连忙将琴盒放在地上,手忙脚乱地打开,取出古琴。
她将古琴摆放在雅紫的面前,又仔细地为雅紫姑娘布置好座位,这才转身为奉贤先、屈展和郝氏兄弟斟酒。
屈展似乎对冷儿颇有兴趣,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,看得冷儿心中忐忑不安。
雅紫在琴前坐定,姿态优雅,轻启朱唇,道:“小女子不才,愿为各位公子献上一曲。”
说罢,她纤纤玉指轻抚琴弦,缓缓拨动,顿时,一阵悠扬悦耳的琴音,便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,飘荡在整个雅座之中。
琴音清脆悦耳,旋律优美动听,与雅紫那婉转动人的歌声,相得益彰。
aabook.net 只听她曼声吟唱道:
“光阴如箭逝,韶华去不回。”
“春花秋叶落,冬雪夏风吹。”
“人生须臾间,草木亦枯摧。”
“莫待花落尽,空叹岁月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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